我在武志红公号看到他对这本书所做的家庭角度解读,决定读一读原文,已读完一遍,第二遍要写点笔记。
“去内蒙旅行的美国朋友:你们中原去的人,到了这最适宜于放牧的草原,依旧锄地播种,一家家划着小小的一方地种植起来。就像是向土里一钻,看不到其他利用这片土地的方法了。”
“靠土地谋生的人明白泥土的可贵。……我初次出国时,奶妈偷偷把一包用红纸裹着的东西塞在我箱底,她避了人跟我说,假如水土不服或老是想家时,可以把红纸包裹的东西煮点汤喝。这是一包灶上的泥土。”
“现代社会是个陌生人组成的社会,各人不知底细,得讲个明白,还怕口说无凭、得画押签字。在乡土社会中法律是无从发生的。‘这不是见外了么?’乡土社会从熟悉得到信任,其实最可靠也没有了,因为这是规矩。”
但结合偶尔从大人们聊起的家乡事,觉得乡土人家守规矩也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男盗女娼也并不少。当然后来费孝通又说起“礼”并非代表文明。
“乡土社会的信用并不是对契约的重视,而是发生于对一种行为规矩熟悉到不假思索时的可靠性。这自是‘土气’的一种特色。”不怎么思考,行事都是按照深入骨里的习惯,“土气”。
“在乡村工作的朋友说乡下人‘愚’多是因为他们不识字,但智力是学习的能力,如果一个人没有机会学习,不论他有没有学习的能力,都还是学不到什么的。我们是不是说乡下人不但不识字,而且识字的能力都不及人呢?”
“乡下孩子不像教授们的孩子到处看见书籍,这不是他们日常混熟的环境。教授们的孩子并不见得一定是遗传上有什么特别善于识字的能力,显而易见的却是有着易于识字的环境。”
我的有生之年是要准备面对各种各样的变迁都能安然度过的,但原生家庭的父母似乎不用、就这样终老一生即可。我和父母之间的隔阂有许多年环境的差异,而争议一来、就要当场面对,没法像我自己当初被慢慢调教一样地去同化他们。
我私以为,他们以后的幸福应该是在与子女更好的沟通上,而非在老家与邻里的融洽上,但谁又告诉我哪个更好呢?我的原生家庭这种上下两代之间的撕裂,可以说是无法避免的。
“人的当前是整个靠记忆所保留下来的‘过去’的累积,如果记忆消失了、遗忘了,我们的‘时间’就可说是阻隔了。……那套传下来的办法,就是社会共同的经验的累积,也就是文化。……每个人的‘当前’,不但包括他个人过去的投影,而且是这个民族过去的投影。”
“一切文化中不能没有‘词’,但不一定有‘字。乡土社会大体上是没有‘文字’的社会。’”
“熟悉的地方可以包括极长时间的人和土的混合。祖先们在这地方混熟了,他们的经验也必然是子孙们会得到的经验。时间的悠久是从谱系上说的,从每个人可能得到的经验说,却是同一方式的反复上演。……这种经验无需不断累积,只需老是保存。”
“没有一家愿意去管‘闲事’,谁要是看不惯,就得白服侍人,而且半声谢意都得不到,公德心就在这里被自私心驱走。‘私’的毛病在中国实在比‘愚’和‘病’更普遍,现在已成为外国舆论一致攻击我们的把柄了。……‘私’的问题是一个群己、人我的界限怎么划分的问题,而我们传统的划法显然同西洋不同。”
“西洋的格局,谁是团体里的人,谁是团体外的人,不能模糊,一定分得清楚。但我们传统的格局,好像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产生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越推越远、也越推越薄,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一表三千里。
“当我们用这体系来任取具体的亲亲戚戚时,各人所认的就不同了。我们在亲属体系里都有父母,可是我的父母却不是你的父母,没有两个人所认取的亲属完全相同的。因此以亲属关系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的网络来说,是个别的,每一个网络有个‘己’作为中心,各个网络的中心都不同。”
“有势力的人家的街坊可以遍及全村,穷苦人家的街坊只是比邻的两三家。……大观园里凡是拉得上亲戚的,都包容得下,可势力一变、树倒猢狲散,缩成一小团。……中国人也特别对世态炎凉有感触,正因为这富于伸缩的社会圈子会因中心势力的变化而大小。”
“儒家最考究的是人伦,我对‘伦’的解释就是从自己推出去的和自己发生社会关系的那一群人里所发生的一轮轮波纹的差序,伦是有差等的次序。”
“孔子先承认一个己,对于这己,得克服于礼、修身,然后顺着这同心圆的伦常,就可以向外推了。从己到家,从家到国,从国道天下,是一条通路。尽管放之于四海,中心还是在自己。……这不是个人主义,而是自我主义。个人是对团体而言,同一团体中各分子的地位平等、团体也不能抹杀个人;但自我主义才是一切以‘己’为中心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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